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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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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

一夜過去, 樊琪醒來伸手摸了摸,床上人不見了,噗噗還在她胸前, 他沒把噗噗拿走, 她有種說不出來的郁悶。

她坐起發呆, 陳至謙推門進來:“起床了。”

空氣裏飄來了熟悉的藥香,這是鴿子湯的味道。

他在給她煮鴿子湯,樊琪心情一下子好了,她從床上爬起來,進衛生間刷牙。

出來的時候, 桌上已經擺開了早餐,她面前是一碗烏雞湯和兩片面包, 一個白煮蛋, 半個橙和半個蘋果,他說:“你一直吃鴿子,應該吃膩了,烏雞和鴿子功效差不多, 換換口味。”

“好。”看著眼前的烏雞湯,樊琪昨夜的委屈一下子盡去了。

她歡歡喜喜地喝著烏雞湯。

“你今天還去鍛煉嗎?”陳至謙問她。

樊琪扭了扭身體:“這個湯效果很好呢!上個月這個時候就疼了, 現在你如果不給我燉湯,我都不記得這事兒。我去的。”

“我今天上午搬辦公室,下午有個會,未必能趕得過來。”

“你忙吧!我自己回家就好了。”樊琪說。

“我會來接你,陪你去選禮服。”

“去哪兒選?我原本想從WO借一件就好了, 家裏地方小, 禮服裙都沒地方掛,而且難得穿一兩次。”樊琪說。

陳至謙點頭:“是沒必要買, 去西美洋服借,西美洋服的老板鄒碧君和她的先生史蒂夫是麟龍資本的股東之一,周五他們夫婦也會到場,一起去捧個場。”

“好呀!”樊琪應下,低頭喝湯。

桌上的電話響了,陳至謙接電話,電話那頭樊媽張月琴聽見他的聲音,一句話沒說,先哭了出來,這下讓陳至謙慌了神:“姆媽,什麽事?”

電話裏傳來陳媽薛曉靜的聲音:“月琴,我來跟阿謙說。”

“阿謙,你崇明大舅舅得了冠心病,他自己不重視,現在嚴重了,要心臟搭橋手術,藥物控制的話,幹不了活,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人就沒了。這個手術內地還不成熟,之前我們醫院收治了一位國寶級的專家,請示了上級,去美國請了專家過來做的手術。”薛曉靜說,“你幫大舅舅去問問,看看大舅舅能不能到港城來做手術?”

“我知道了,我今天就去聯系。”陳至謙說。

“好了啊!阿謙會去問的,你先不要哭了,要跟阿謙說兩聲嗎?”薛曉靜把電話給陳月琴。

“阿謙,你幫大舅舅好好問問,你曉得的,你大舅舅……”張月琴已經平覆了心情。

“姆媽,你不要著急,我媽說了,這個毛病可以治的。我今天就去問。”

聽陳至謙這麽說,張月琴一顆心放寬松了點,她說:“囡囡在嗎?”

“琪琪在吃早飯,我讓她給你講電話。”陳至謙把電話給樊琪。

樊琪接過電話,這是她第一次跟這輩子的媽媽說話,她說:“姆媽,我很好,阿謙很照顧我。大舅舅的事,你不要著急,讓阿謙今天去問。”

“好。囡囡,你要好好吃飯曉得嗎?還有……”

電話裏陳月琴一口一個“囡囡”,聽得樊琪心頭顫動,兩家長輩都叫她“囡囡”,就是千裏萬裏,那種關心都能透這電話線傳來。

掛斷電話,樊琪有些疑惑,冠心病搭個橋,這麽難嗎?

她上輩子的爸,五十多歲的時候,被醫生告知要搭橋,陡然之間發現小兒子才十歲,小女兒才四歲。

老頭子兩百多萬年薪,他那個老婆一直做全職太太,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,孤兒寡母,尤其是他那個兒子,怎麽還上私校?怎麽還能保證現在的生活水準?一時之間感覺天快塌了,連忙聯系她這個有三年都沒上過他們家門的女兒。

跟交代後事似的,求她答應照顧他老婆孩子,在他話裏自己養活他那一家子毛毛雨,一年給六七十萬就夠了。

當時自己查了資料,每年全國做五萬例搭橋手術,他又在上海這方面頂尖的醫院,風險有,但是百分之三以下的風險,至於他這樣嗎?

事實也證明手術後,他恢覆良好,過了一年多,他又煙酒在手,在親戚面前罵養了她這個白眼狼。

她問陳至謙:“冠心病搭橋手術覆雜到這種程度嗎?內地沒辦法做?”

“我媽說了,有位國寶級的專家在他們醫院治療,最後請示上級之後請的美國專家來動的刀子。你想改革開放才幾年,我媽這樣的醫生下鄉了多少年?高考恢覆才幾年?”

也是!她忽略了年代。三十年後,上海專家的手術水平全球都排得上號,這種搭橋手術,算是覆雜而常見的手術。但是這個年代,就像他要做的半導體行業,就是追著餵給內地,內地也一下子沒辦法承接下來。

樊琪問陳至謙:“我去問問廖先生,他們這種應該有認識的醫生吧?”

“我先去問,如果解決不了,你再問廖先生。你先把心思放在大賽上。”

“嗯!要是問好了記得給我個電話。”

兩人吃好早飯,陳至謙送樊琪去上班,樊琪下車,陳至謙沒有如往常那樣停留跟她揮手道別,直接開車往公司去。

他此刻腦子裏是孩童時在崇明外婆家度過的快樂日子,那時候,他根本不知道,外婆一家子收留他冒了多大的風險,他只知道每天跟著表哥,去捉蟛蜞,摸螺螄,回來敲碎了餵鴨子,蹲在鴨棚邊上等著鴨子下蛋。兩眼放光地看著外婆盛出用紅心的鴨蛋炒出來的一碗蛋炒飯,他和表弟一人半碗,吃飽小肚皮。在糧食緊張的年代,大舅舅和大舅媽對此從來沒有半句怨言。

崇明外婆家對他來說比他自己的外祖薛家更加親近。

上輩子這個時候,他跟那個樊琪鬧崩,樊媽打電話過來,先問了琪琪在哪裏?自己支支吾吾回不出來,樊媽大概也猜出他們倆又吵架了,也就沒拿這件事給他添堵,後來大舅舅去世是在那個樊琪被殺以後,那個時候樊爸和好婆都出事了,樊家自顧不暇,大舅舅的喪禮,也不可能通知他。

大舅舅的冠心病,只要搭橋手術成功,後期保重身體的話,不會影響壽命。

陳至謙進公司,公司在北角的一棟破舊的寫字樓裏,裏面龍蛇混雜。

現在拿到了投資,需要招兵買馬,這麽一個小辦公室就不夠了,大家都在忙活著打包。

他走進來,大家招呼:“老板,早!”

“早。”

秘書吳姐提著一包東西過來:“老板,昨天你走了之後,玩具天地差人送了《熊貓西西歷險記》和《超級富豪》的玩偶樣品,讓您看一下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嗎?”

他辦公室也已經全收拾好了,他接過把袋子放桌上,從包裏拿出通訊錄找到鴻熙集團總裁的電話,打電話給閔女士,這位女士從六十年代來港城一直在英資洋行做高管,容遠說她算是港城地面上的地頭蛇了。

跟她細說了一下粗略的情況,不過二十來分鐘,她就回電話了,五年前從英國回來一位這方面的專家,供職於一家私立醫院,如果他想咨詢一下的話,她幫忙約。

這裏就能手術,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,陳至謙請她約這位醫生見面,他又打電話給他媽要了大舅舅的具體診斷。

跟公司的職員一起搬了辦公室,大家都興高采烈:“去中環辦公,我是想都沒法子想的。”

“可不是,我上個老板說我出了他那裏,找不到更好的工作。我等新名片下來了,要給他去發一張。”

當前港城的公司,在聘用選擇上,一等是歐美留洋,或者說是英美留洋回來的人,二等是港城本地或者東亞南洋的大學生,三等就是本地的中學、一些技術學校的學生,然後才輪得上內地的大學生。

固然內地的大學跟外面的這些大學有很大的差距,不過內地的大學生都是人堆裏選出來的,能跑出來的,腦子也靈活,很好用。

這位就是從北京過來的大學生,做過幾年財務,剛開始來這裏不會粵語,做不了銷售和接應之類的辦公室職員工作,大學生在旅店裏打掃衛生,後來他在報紙上看見他們公司的招聘廣告,找上門來,他們聊了兩句,手裏沒錢的自己,用一個半清潔工的價格用了他,他把自己的後方管得井井有條。

陳至謙笑:“你就這點兒出息?”

“能什麽時候買一套自己的房,不跟人晚上擠一個屋,聞那位老兄的腳臭我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
他上輩子可是他的心腹,天鑰下屬事業部的總裁,好歹身家有六七十個億、

“會實現的。”陳至謙說。

“老板現在是事業順心,情場得意啊!今天報紙上老板跟老板娘那一張照片,真是羨慕死我們了。你們說是不是?”

“對啊!老板,什麽時候帶老板娘來公司坐坐?讓我們也見見大美人老板娘。”

要是之前幾天,他此刻肯定滿心歡喜,說不定就答應了,不過昨晚有了那個想法,他說:“到時候再說。”

同事們不免有些失望。

跟著搬場的卡車來到了位於中環的一棟寫字樓,原本不過六七十平米,現在租下了一整個層面,在高樓上往下俯瞰,同事們對未來充滿美好的憧憬。

陳至謙整理自己的辦公室,等東西都歸置好了,他打開了吳姐給他的袋子,拿出裏面的玩偶,熊貓西西是個女孩子,有戴粉色圍巾的,有紮紅色蝴蝶結的,還有胖胖的腰裏紮著一根紅繩扭秧歌的,還有打腰鼓的,打腰鼓和扭秧歌是她的提議,她當時說:“我要打腰鼓的那個,腰鼓諧音妖股,我要抓妖股。”

陳至謙把這個玩偶放在旁邊,等下給她帶回去。

還有《超級富豪》裏的角色,一個是戴著紳士帽拿著文明杖的老派紳士,一個是穿著旗袍盤著頭發戴著珍珠項鏈的富太太,還有一個是穿著洋裝的白人女性……陳至謙一個個看過去,最後拿出兩個,黑頭發穿紅馬甲的女孩子和穿著藍色馬甲的男孩子,把他們放在一起兩只手就能交疊在一起,兩人手牽手。

陳至謙手指揉著女孩子的頭,原本想把這對玩偶放家裏的窗臺上,跟那六個噗噗在一起。讓她看到能明白自己的心意。

現在想想自己這種事情做得也夠多了吧?她那麽聰明的一個姑娘,怎麽會看不明白呢?就是不想要而已。

不是有句話嗎?不要試圖叫醒一個裝睡的人。

陳至謙把這對玩偶收進了抽屜裏,關上抽屜半分鐘,又打開抽屜,把這對玩偶拿出來,放在桌上。

閔女士約到了聞醫生工作午餐前的十分鐘,陳至謙趕到醫院。

有閔女士的引薦,這位聞醫生給了建議:“上海來這裏也不容易,先把上海診斷的病例資料全部拿過來,我看一下,然後決定是不是需要過來。”

“我幫你聯系上海民航的人,你讓家屬把病例交到民航基地,讓最近的一班的航班給帶過來。就能最快給聞醫生看到了。”閔女士說。

“太好了。”陳至謙沒想到還有這條路。

“不用謝我,阿遠和玲玲是民航子弟,這點算是小小的便利。”

這樣順利真的是老天都在幫他了,陳至謙回到辦公室,打電話讓他媽把大舅舅的病例資料給送民航基地。

他打電話給樊琪,他一聲:“餵!”

電話那頭傳來聲音:“陳至謙,大舅舅的事怎麽樣了?要不要我問問廖先生?”

他回:“不用了……”

他把今天找醫生落實醫院的事給她說了一遍。

“你真的夠厲害,病例從上海到港城還能隔天送達?”樊琪佩服。

陳至謙笑了一聲:“是阿遠厲害”

“等這次事情過了,好好謝謝容先生。”樊琪說。

“一定。”

電話掛斷了,樊琪楞了一會兒,她等了一個早上的電話就這麽沒了?

往細想,陳至謙對自己依舊很好,就是這種好,她還是能察覺出細微的差別,比如早上他都沒跟她揮手,沒跟她轉身就開車走了,好像沒那麽親近了,或者說沒那麽親昵了。

伴隨著“親昵”二字,樊琪腦子裏浮現出一幅幅兩人相處的畫面,他或是溫柔,或是嗔怪,或是無奈,或者……

天!這是從何而起的?她甚至都不記得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牽手,好像自然而然就牽上了,但是她挖了全部原主的記憶,別說牽手了,他們肢體觸碰基本沒有過。

下午要開盤了,樊琪專註盤面。

昨天她和許妙兒都說今天要抄底,實際上是影響了開盤的,開盤平開,倒是給了她機會跑掉昨天買入那個黃金股,那個已經調整到位的股票,她打算先放著。

不過股市自有規律,她們兩個年輕姑娘,影響力也有限,大盤還是往下探了。

尤其是前期漲幅居前的遠航集團,往下跌得厲害,這個股和鴻熙集團同屬於航運板塊。

遠航當年也遇到了航運業危機,但是遠航背後的王家,在五六十年代曾經助力過內地,所以在遇到危機的時候,內地出手托了一把,租下他們家的半數遠洋輪,得以起死回生。

《聯合聲明》簽訂,王家有內地這一層關系,遠航集團率先上漲,就是過去一年的調整也調整得比較收斂,不想鴻熙那樣大起大落,然後起漲的時候又率先起漲,已經有了龍頭股的氣勢。

加上廖雅哲在做鴻熙,同一家經紀公司,她再買難免有老鼠倉之嫌,當然這個年代老鼠倉橫行,根本沒辦法完全打擊。所以上午趁著急跌的時候,她已經分批買入遠航,有一筆還是在最低點附近,到現在已經倉位加滿。

難操作的是傅家的賬戶,趁著上午下殺的時候,樊琪吃進了不少益和商行,這個時候個股都開始探底回升,樊琪卻拋出股份,壓制股價。看見別的股都在漲,益和還不漲,很多人就會拋了益和去追其他票,追漲殺跌是人性。

下午買盤湧入,個股紛紛上漲,眼看股價壓不住,樊琪一口吃掉兩塊三毫一到兩塊四毫八之間的股票,眼看益和從水下到上漲,跟風盤湧入,樊琪扔了一點出去,表示自己無意再拉,今天就這樣吧!

三點出頭,她舉手示意,工作人員過來問:“樊小姐,您有什麽事?”

“我已經完成今天的交易,我要提前退場。”

大賽沒有規定不允許提前立場,股票交易又不是工廠擰螺絲,要不停不歇地擰。很多股票經紀上午上班,下午就出去喝茶了。

她請專業評審驗看了自己的賬戶,然後去錄了自己買入邏輯的錄像,提前離場,這倒是為現場的選手開了一個頭。

樊琪去經紀行跟廖繼慶說了一聲後,去健身美容院。健身會上癮,尤其是有效果了之後,周雅蘭也已經愛上健身了。

樊琪初見周雅蘭的時候,感覺她就是一個儀態端莊的富太,這一個月的健身下來,周雅蘭也就掉了五六斤肉,但是身材有了肉眼可見的改變。

“樊琪,你們倆真的羨煞人了。”

這話今天樊琪聽見了好幾遍了,項姐揪住她,給她看報紙上《陳至謙給老婆補婚戒》,說要是能找到她那樣的一個老公,就算是沒有婚禮,沒有穿過婚紗她也值了。

後來又被寶妹拉住說:“琪琪,你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啊!要是你們不在一起了,我真的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愛情這個東西。”

樊琪相信世界上有愛情,但是她不相信自己會有愛情。她是一對不負責任男女的產物,她的基因裏帶著喜新厭舊,她連對公仔都做不到專一,她拿什麽去喜歡一個人,她的喜歡又會有多久?

陳至謙的爸爸媽媽多好?人家歷盡磨難依舊恩愛,看他對大舅舅,當年護了他兩年,舅舅生病了,他掏心掏肺地幫忙,他是會拿出真心的人。

現在她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否認,她說:“是啊!他很好。”

“我跟你說啊?你跟他商量一下,《超級富豪》以你們夫妻倆為原型的那對角色,放進游戲裏。我給他做的樣品裏,那對玩偶我都想留下。他卻說那對玩偶只做樣品,不會對外發售。”周雅蘭跟她說。

當然不能對外發售,要是真發售了,他們離婚了,這不是像那些明星夫妻在屏幕上秀恩愛,最後都成了笑話?

理智告訴她,喜歡陳至謙可以,但是不要愛上他,不過她還是不自覺地看向門口,希望見到他。

他不是一直會提前的嗎?怎麽還沒來?樊琪鍛煉結束,進浴室洗了一把澡,等她出來,看見了坐在休息區的陳至謙。那一刻,她的心沒辦法控制地雀躍。

還沒等她走過去,周雅蘭跟陳至謙說:“你在不來,她脖子都要成鴨脖子了。”

陳至謙一下子沒聽懂,周雅蘭說:“她一直看著門口,你說在等誰?”

聽周雅蘭這麽說,陳至謙笑了一下:“她是想偷懶了吧?就跟幼稚園的小朋友,等下課?”

要是以前,她肯定就懟他:“你才小朋友呢!你們全家都小朋友。”

這時,她只說:“走了。”

他沒有牽她的手,樊琪跟著他默默地去停車場。

其實他們不是夫妻,但是他們可以成為永遠的兄妹,沒必要介意。

她打算開□□躍一點氣氛。

他先開口了,問:“今天大賽不順利嗎?”

“很順利,特順利!”今天幾乎跟自己的預期完全一致,怎麽可能不順利呢?樊琪開始說今天的操作。

見她又是神采飛揚,陳至謙心情愉悅,他從後座的包裏,拿出那只熊貓西西,給她:“你的打腰鼓。”

樊琪低頭看被塞在手裏的那個玩偶。因為顯示的緣故,游戲裏的熊貓形象很粗,這個玩偶設計得好可愛,圓滾滾的,木有腰的熊貓,腰上綁了個腰鼓,兩只手裏拿著兩根鼓槌。真的好可愛哦!

見她這樣,陳至謙忍不住說:“容貌公仔正在制作中,到時候給你拿一個回來?”

“我要整個系列的。”這點特權她總該有的吧?

“放哪兒?”陳至謙問她。

對啊!放哪兒?床上已經很擁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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